《皇甫君誕碑》拓片

《皇甫君誕碑》法帖

　　大唐貞觀年間的一天，年過七旬的歐陽詢，筆蘸朱砂，在石碑上寫道：夫素秋肅煞，勁草標於疾風；叔世艱虞，忠臣彰於赴難……

　　這就是《皇甫君誕碑》，是歐陽詢為甘肅忠臣孝子所寫的經典之作。

　　安定人皇甫無逸

　　《皇甫君誕碑》的主人名為皇甫誕，字無逸，為安定朝那（今甘肅省靈臺縣朝那鎮）人。安定皇甫氏，為官宦世家。其祖先皇甫重華，曾任龍驤將軍、梁州刺史。皇甫和，曾任散騎常侍、車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、膠涇二州刺史。祖父皇甫璠，曾任大將軍、開府儀同三司、隨州刺史、長樂恭侯。

　　皇甫誕之死，牽扯到隋朝的一場驚天大案——漢王楊諒之亂。開皇十七年（597年），楊諒出任并州總管。隋文帝巡幸溫湯時，還親自送他到并州赴任。當時，他管轄之地，西起華山，東至渤海，北達雁門關，南到黃河，共計五十二州。隋文帝非常寵愛楊諒，特授楊諒遇事不必拘于律令限制，可自行處置的特權。

　　隋文帝晚年，楊廣雖即位在即，但卻引發多方不滿。漢王楊諒也心懷不滿。仁壽二年（602年），楊諒的四哥蜀王楊秀因罪被廢，使得楊諒心里更加不安。隨即占據并州，起兵造反。不過，楊諒終究是本事有限，最后只能在并州束手就擒，最終被幽禁而死。

　　楊諒造反時，裹挾了并州的諸多文武官員，有人迫于大勢，不得不從；有人堅決反對。皇甫誕就曾多次勸諫漢王楊諒，楊諒不僅不聽，還把皇甫誕囚禁了起來。不久，楊素率領隋軍平亂，楊諒率并州兵主力前往清源（今山西穰山東南）阻擊。并州的官吏看到兵力空虛，時任主簿竇盧毓從監獄中救出皇甫誕，兩人聯合關閉并州城門，準備配合楊素大軍控制并州。

　　楊諒見后退無路，遂率軍返回，攻破并州城，皇甫誕、竇盧毓遇難。戰亂平定后，隋王朝褒皇甫誕等人，贈皇甫誕為柱國，封弘義公，謚明公。

西安碑林博物館《皇甫君誕碑》局部

　　歐陽詢最后的名碑

　　大唐貞觀十年前后，皇甫誕的兒子皇甫無逸，為父親樹碑紀念。請于志寧為皇甫誕墓碑撰文，請歐陽詢書丹。

　　面對忠臣孝子，于志寧寫道：其有蹈水火而不辭，臨鋒刃而莫顧，激清風於後葉，抗名節於當時者，見之弘義明公矣……此時，歐陽詢步入晚年，時間不多，已返璞歸真，再到平正之境界。他筆蘸朱砂，不徐不疾，寫下墓碑正文。歐體書法名碑《皇甫君誕碑》由此出世。

　　上世紀四十年代，周汝昌先生研究認為，皇甫君誕碑是歐陽詢寫的最晚的碑。書丹時間，大概在貞觀十三四年間。

　　《皇甫君誕碑》高268厘米，寬96厘米，唐貞觀年間立，原在陜西咸寧鳴犢鎮，后移入西安孔廟，現藏西安碑林博物館。《皇甫誕碑》用筆緊密內斂，剛勁不撓。點畫重在提筆刻入，此為唐初未脫魏碑及隋碑的瘦勁書風所特有的筆法特點。

　　楷書歐、顏、柳、趙四大家，歐體以《九成宮》而聞名，但《九成宮》是貞觀六年之作，其為皇家宮殿樹立而書，因莊嚴肅穆，并不適合歐體入門。故而，翁方綱認為，《皇甫誕碑》是學唐楷第一必由之路也。

　　學歐體的人不少，寫過《皇甫君誕碑》的人也不少。很少有人知道，這塊碑是于志寧、歐陽詢為甘肅的忠臣孝子而寫的。它所記述的隴上熱血男兒慷慨赴義的事跡，更是被人們所忽視了。

　　千年后，我們讀它的碑文，依舊能感受到蕩氣回腸的悲壯，義無反顧的赴死就義：臨鋒刃而莫顧，激清風於后葉，抗名節于當時者……

　　文/圖 掌上蘭州·蘭州晨報記者 王文元